第七十二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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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二章
慕玄輕咳了聲, 壓著唇角，有些尷尬但眼中的喜悅是藏不住了。
“高興什麽？”白逾時怎麽看不出好友的高興。
“沒什麽。”慕玄也不是善於炫耀的人，還是低調地選擇不說。
“沒什麽？但是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你這麽高興。”白逾時倒是好奇地追問。
慕玄這才勉為其難地說：“不過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罷了。”
白逾時瞧他說這話強裝平靜 , 但是眼睛明亮的樣子, 忍俊不禁：“看來你是得償所願了。”
慕玄看向安睡的錦眠, 第一次在感情上是確定的：“是。”
他說完又是咳了聲：“情到濃時總是難以控制。”
白逾時無奈扶額：“你是沒有控制。”
兩人倒是絲毫不節制, 但看他嘴角都要翹到天上去了，心裏頭反而湧上了幾分羨慕。
慕玄和錦眠兩人就算再如何, 也是彼此追著對方走, 就算是錦眠再如何避著慕玄, 他也從不放棄她。
慕玄這麽驕傲的人，唯獨在錦眠身上沒了任何驕傲。
白逾時覺得自己缺少的大概是慕玄的堅定和執著。
“她現在的情況有無大礙？”慕玄就是被喜歡沖昏了頭腦也擔心錦眠的安危。
“沒事, 讓她好好睡一覺吧, 她很疲憊。”白逾時起身, “我去抓些養神固體的藥，你隨我去拿。”
慕玄說了句多謝, 彎腰給錦眠蓋好被子就跟著白逾時離開房間。
兩人走出房門, 水水就被高猛牽著帶回來。
“娘親呢？”水水看到爹爹就跑過來仰著頭問。
慕玄抱起她，笑著說：“娘親睡著了，你進去別吵醒她。”
“會醒過來嗎？”水水還有點擔心。
“嗯, 會醒過來, 醒了就會吃水水送來的飯菜。”慕玄把她交給高猛叮囑了句看好這裏, 便跟隨著白逾時離開。
兩人到了白逾時的住處, 慕玄就看到擺放在桌子上屬於白璧的魂石，知道白逾時在擔心白璧的安慰。
“白璧我已經要人去找了, 今日大概有消息。”慕玄朝正在抓藥的白逾時說道。
“息玉不會傷害她。”白逾時低聲說道。
息玉曾經那麽喜歡白璧，現在做這麽多也是為了找到白璧, 他不會傷害她。
白逾時才一直沒有著急找她，他甚至在想自己去找她是不是反而會傷害她。
慕玄以前沒問過白逾時關於他的過往，雖然知道他曾經是禦劍宗的大弟子，卻沒有過問白璧的事情。
現在經過這一遭，慕玄心裏隱約知道了息玉跟他們師徒兩的瓜葛。
“白璧是不是禦劍宗前任掌門白元青的女兒白無瑕？”他問道。
白逾時倒是沒有再隱瞞：“是，當初我師尊有三個徒弟，我，息玉，還有無瑕。我從小就被師尊收養跟無瑕一起長大，青梅竹馬，後來師尊遇到了息玉，息玉是一個天賦極高的人，但為人防備，大概是從小流浪的原因。”
這些事情慕玄也清楚，當初他在魔域帶人廝殺時聽過仙門的一些事情，也聽自己的手下說過禦劍宗掌門白元青收了個天賦極高的弟子。
“師尊便讓無瑕多照顧他，無瑕從小就很會照顧人，本來不愛說話的小師弟逐漸跟我們關系親近了很多，後來……”
白逾時長嘆一聲，一揮手半空便出現了一道光影，慕玄就看到了光影之中出現還是一頭黑發，還是少年模樣的白逾時、息玉還有白璧。
慕玄看著他們三人經常一起練劍，但是息玉通常一點便通，十分聰慧，進步飛速隱約要趕超白逾時。
白逾時不免被人背後說比不過自己的師弟，他心中開始焦慮，更加拼命練習。
但是努力在天賦面前完全不值一提，息玉入門不到半年就打敗了白逾時。
白逾時成了全宗門笑話的對象，但是白元清卻沒有對他失望，只是告訴他，息玉是註定光芒萬丈的，而他應該是禦劍宗最穩重最可靠的大師兄。
白逾時心性堅韌，自知勤能補拙，時常深夜都會加緊練習。
有一次深夜無意看到了息玉跟無瑕深夜一起坐在湖邊，親密地靠在一起。
白逾時從小就跟無瑕長大，直至情竇初開的年歲就傾慕無瑕，整個禦劍宗也知道白逾時心裏只有無瑕一人。
白逾時在那之前也一直以為自己和無瑕是心意相通，他也從不避諱自己對她的喜歡。
直到看到那一幕他心中知道自己無論是在劍術還是無瑕上，都輸給了息玉。
少年人難以接受一夜之間所擁有的都消失不見，頹廢了好些時日便跟師尊請求閉關修煉，放棄劍修直接修醫。
他自知自己的心性已經無法成為禦劍最穩重的大師兄，也無法成為無瑕的未來的夫君，便只能順從自己的內心在深山之中撿起了醫書。
他離開了息玉的光芒，自己默默地在人間歷練提升醫術。
這樣度過了六年，一封來自無瑕的書信上面寫著師兄速歸，我父親出事了。
白逾時便連夜趕回去，卻沒想到趕回去後迎來是圈套，他沖進師尊的屋內，師尊早已經死了。
隨之而來便是禦劍宗的人將他圍的水洩不通，說他謀殺師尊。
白逾時看到這裏，將光影收了，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緒只是平靜地說：“後來他們都說是我殺了師尊，我擔心無瑕也出事想去找她，奮力沖出包圍後卻只看到她跟息玉站在一起，冷冰冰地看著我，質問我為什麽要殺了她的父親。”
“所以這就是你被逐出師尊被禦劍宗圍殺的原因？”慕玄聽到這裏感覺這其中肯定有問題，“那白璧為何會死？”
“跟錦眠一樣，息玉想一劍殺我之時，白璧沖過來擋在了我的面前，息玉一劍之力足以讓她魂飛魄散。”白逾時想到那時的場景，心都跟著緊擰著，“人很奇怪是不是，她明明不愛我，還願意奮身護著我。”
“或許她是喜歡你的，而你看到的那些只是息玉要你看到的。”慕玄作為旁觀人，總覺得這其中可能有其他原因。
“這些年你有問過白璧這些事情嗎？”
白逾時搖頭：“她能回來就好了，我不想她記起那些事情。”
“你不過是害怕她記起來，然後離開你。”慕玄一針見血，白逾時也沒反駁，只是反問，“若是錦眠是恨著你的，她重新忘了一切回到你的身邊，你會如何？”
“跟你一樣。”他們都是卑劣的人，慕玄只覺得自己會更加卑劣，“我甚至會讓她愛上我，並且完全擁有她。”
這就是白逾時和慕玄的區別，慕玄永遠都知道自己想要什麽，得不到他便是強求也要強求來。
白逾時則是相反，他永遠是克制隱忍的，默默付出。
“你師尊的死肯定另有隱情。”慕玄心裏猜想這件事多半是息玉所為，“你去禦劍宗查清楚，剛好穆之靈和郁長風還沒離開。”
“查什麽？”
“你師尊真實的死因，你不該躲在魔域當做過往不存在了。”
白逾時沈默了許久，低頭將藥抓好，遞給他：“你說的對，我不能逃避了。”
“你去禦劍宗查當年的事情，我會派人去找白璧。”慕玄接過藥，“我等會安排人。”
他說完便帶著藥離開，白逾時看向門外，長久以來壓抑的情緒似乎尋到了一個出口。
曾經的他循規蹈矩，不曾為自己爭取任何東西，任由息玉搶走自己所擁有的一切。
現在他也該為師尊找出死亡的真相。
慕玄的動作很快，立刻就有人來跟他商討去禦劍宗的事情。
但是沒有看到穆之靈和郁長風來。
白逾時猜想他們兩大概是去看錦眠了。
穆之靈和郁長風確實是看錦眠去了，昨晚的變故讓他們兩月失了方向，艱難地熬了一夜，他們從未懷疑過自己師尊，也沒料到息玉會修煉邪術來攻擊他們。
所幸是錦眠擋住了。
他們兩昨晚聽聞慕玄在救她，便沒有去打擾，早上知道錦眠醒了這才過來。
到的時候剛好錦眠被水水弄醒了，她摸了摸蹭著自己臉的水水，沒看到慕玄的身影：“你爹爹呢？”
“去熬藥了。”水水趴在她懷裏，撅著小屁股在她臉上親了又親，黏黏糊糊的。
錦眠被她親笑了：“親這麽多下幹什麽？”
“我害怕娘親真的不要我了。”水水不安。
“娘親不要任何人都不會不要水水。”錦眠心疼地抱緊她，水水一直都被她保護的很好，這一遭是真的把她嚇到了。
“水水也只要娘親。”水水雖然很喜歡慕玄，但是那是趨於同類的喜歡，但是對錦眠是出於孩子最單純的依賴。
錦眠逗她：“那爹爹要不要？”
水水搖頭：“爹爹也不要。”
錦眠哭笑不得：“嗯，這樣啊，那我給你換個爹爹好不好？你喜歡什麽樣的？高猛叔叔？白逾時叔叔？還是長風叔叔呢？”
水水聽到這話又抿著唇，耍賴地鉆她懷裏：“不要換，爹爹最好。”
“小賴皮。”她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小屁股，笑了起來，“嗯，不換，你爹爹長的那麽好看，換誰都劃不來啊。”
水水立刻認同地點頭，摟著她的脖子撒嬌。
錦眠哄的她咯咯笑，這時門被敲響，外面傳來穆之靈的聲音：“錦眠你醒了嗎？”
“去開門。”錦眠拍了拍水水，水水立刻爬起來去開門。
“之靈姨姨！”水水高興地撲到穆之靈的懷裏。
穆之靈看她這麽高興的樣子就知道錦眠沒多大問題了。
她拉著水水進了屋內，錦眠已經坐起來了：“你們兩沒事吧。”
穆之靈和郁長風走到床邊，看錦眠明顯好了幾分的氣色：“我們沒事，倒是你的傷怎麽樣？”
“應該沒事。”錦眠笑著說，“不用擔心我，慕玄會給我療傷的。”
穆之靈和郁長風都知道自己也幫不上什麽忙。
穆之靈坐在床邊：“錦眠，我和長風要回去了。”
“你們回去掌門會善待你們嗎？”昨晚息玉已經沒有在遮掩他修煉深淵黑氣，禦劍宗成了眾矢之的。
“但是我們必須要去找師尊，師尊他……”穆之靈說著便咬緊唇，強忍著淚水。
錦眠伸手抱著她：“之靈，你跟長風師兄最好是靜觀其變，現在的情況很覆雜。”
“錦眠，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師尊的目的？”郁長風更為冷靜。
“我不知道，但是我知道師尊想殺水水。”之前錦眠不敢跟他們說，怕他們多想，現在也不好隱瞞。
“為什麽？”穆之靈不解。
錦眠沒有說混沌之力，只能胡謅：“可是是因為她是慕玄的孩子。”
穆之靈看了眼郁長風兩人正想再問，慕玄已經推門進來了，手裏端著藥對他們兩說：“你們可以跟白逾時去禦劍宗，親自去查一下你們師尊到底是什麽樣的人。”
他們現在知道白逾時就是禦劍宗不能提及的大師兄。
“若是不想去，你們也可以呆在這裏等風波過去，當然你們想獨自回去送死，本座也不會攔。”慕玄沒有錦眠的耐心安慰他們。
郁長風知道慕玄說的沒錯，自己若是跟師姐單獨回去，禦劍宗肯定會拿他們倆來堵住悠悠眾口。
穆之靈也清楚其中利害關系，看了眼郁長風朝慕玄說：“我和師弟跟白前輩一起去禦劍宗吧。”
“嗯，他應該在大門口等你們了。”慕玄的逐客令很明顯，穆之靈跟錦眠說了句保重就和郁長風離開。
慕玄坐在床邊舀了舀碗裏的藥：“喝藥吧。”
“你幹嘛逼他們離開？”錦眠不滿。
“打擾你休息了，張嘴。”他舀了勺藥到她嘴邊。
錦眠張口喝了下去實在苦：“我一碗直接喝了吧。”
她拿過藥碗憋著一口氣全喝了。
慕玄看著空碗，心想，不應該是一勺一勺餵嗎？
錦眠看慕玄還沒反應過來，從他袖口掏出蜜餞自己塞了幾顆到嘴裏。
慕玄：“……”她怎麽知道我藏了蜜餞。
錦眠看他茫然地看著自己：“少看些話本，中藥一口一口喝會苦死的，蜜餞倒是可以有。”
她把剩餘的蜜餞給了水水，要她自己去吃，自己躺了回去。
慕玄將藥碗放在一旁伸手握住她的手，錦眠轉頭看他，下意識地捂著唇：“不能親了，等會又暈了。”
慕玄看她害怕的樣子，眼角都是笑意，微微低身，在她眉心落下一個輕吻：“嗯，不親了。”
“已經親了。”錦眠往上看了看，長睫往上動，又垂下望著他，眼眸清澈靈動。
“你之前說喜歡我還作數嗎？”他有種不真實感。
錦眠是沒想到一個大魔頭還會問這話，便故意說：“我說過嗎？我怎麽不記得了？”
“你!”慕玄要被氣死了，“你當真不記得了？”
“嗯……”錦眠思索著，眼珠子還跟著轉，最後慕玄單手扣得著她下巴，不悅地再次問道，“真不記得？”
錦眠忍著笑搖了搖頭，慕玄便逼近了看她：“錦眠，你昏過去的時候是不是把腦子給昏沒了？”
她瞧他著敢怒不敢言的樣子，實在是有趣的厲害，她繼續逗他，伸手勾了勾：“你湊近點我可能就記起來了。”
慕玄倒是沒湊近，只是張嘴便咬著她的手指，洩憤一樣。
倒是不疼，只是他的唇含著她的手指實在是有點澀。
錦眠臉瞬間紅了幾分，慕玄也是得寸進尺地扣著她的腰，很隱秘的暧昧，他溫熱的呼吸落在她的耳邊：“想當小騙子？”
水水看不到，錦眠卻渾身戰栗，她急忙敗下陣來說道：“作數作數！”
抵抗了很多次，糾結了許多日夜，最後她還是遵循本能地喜歡他。
往後如何不可估量，只能珍惜當下了。
慕玄跟之前一樣直直地看著她，似乎還是第一次聽到喜歡：“再說一次。”
他現在只有聽到那句喜歡才有點實感。
但是換來的只是錦眠伸手推開他的臉，無情地說：“我餓了。”
慕玄唇角勾起:“我把飯菜端過來。”
他說著就起身離開將水水帶了的食盒打開，將裏面熬得米粥端出來，小心地餵給錦眠喝。
錦眠還是第一次被慕玄這麽照顧著，一時間還有點新奇。
一雙明亮的眼睛瞅著他看，看的慕玄不解，伸手摸了下她的額頭沒發現異樣：“看什麽？”
“你照顧我認真細心的樣子真迷人。”錦眠的嘴向來都能讓慕玄無話可說。
慕玄舀了口粥到她嘴裏：“別噎著。”
錦眠滿眼都是他強裝著平靜的樣子，嘿嘿地笑了的，慕玄原來也會不好意思。
冷冰冰的大魔頭好像也是第一次談戀愛呢。
果真很青澀很好玩。
錦眠心裏已經想了很多調教慕玄成為二十四孝好男友，滿卻聽到他說：“錦眠，等息玉的事情解決，我們成婚如何？”
錦眠差點被噎死，心想當然不如何！
但是看慕玄這真切的模樣也是忍住了：“到時候你再問我吧。”
事情變化莫測，她都沒法確定自己是否真的讓慕玄避開了死劫。
她想到自己之前昏迷時在深淵遇到的事情，還有那些人的話，心情都有點沈重。
或許自己幫了慕玄這一次，屬於慕玄的劫難就會到她身上。
畢竟萬物都有因果。
“想什麽？”慕玄見她心緒不寧，出聲打斷了她的思路。
錦眠急忙搪塞：“我在想白璧現在怎麽樣。”
“不清楚。”慕玄現在還沒白璧的消息，“息玉的蹤跡還沒尋到。”
話到這裏慕玄的眸光再次落到了錦眠眼中。
錦眠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想問自己事情，慕玄也沒多加猶豫直接問。
“跟我回魔域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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慕玄輕咳了聲, 壓著唇角，有些尷尬但眼中的喜悅是藏不住了。
“高興什麽？”白逾時怎麽看不出好友的高興。
“沒什麽。”慕玄也不是善於炫耀的人，還是低調地選擇不說。
“沒什麽？但是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你這麽高興。”白逾時倒是好奇地追問。
慕玄這才勉為其難地說：“不過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罷了。”
白逾時瞧他說這話強裝平靜 , 但是眼睛明亮的樣子, 忍俊不禁：“看來你是得償所願了。”
慕玄看向安睡的錦眠, 第一次在感情上是確定的：“是。”
他說完又是咳了聲：“情到濃時總是難以控制。”
白逾時無奈扶額：“你是沒有控制。”
兩人倒是絲毫不節制, 但看他嘴角都要翹到天上去了，心裏頭反而湧上了幾分羨慕。
慕玄和錦眠兩人就算再如何, 也是彼此追著對方走, 就算是錦眠再如何避著慕玄, 他也從不放棄她。
慕玄這麽驕傲的人，唯獨在錦眠身上沒了任何驕傲。
白逾時覺得自己缺少的大概是慕玄的堅定和執著。
“她現在的情況有無大礙？”慕玄就是被喜歡沖昏了頭腦也擔心錦眠的安危。
“沒事, 讓她好好睡一覺吧, 她很疲憊。”白逾時起身, “我去抓些養神固體的藥，你隨我去拿。”
慕玄說了句多謝, 彎腰給錦眠蓋好被子就跟著白逾時離開房間。
兩人走出房門, 水水就被高猛牽著帶回來。
“娘親呢？”水水看到爹爹就跑過來仰著頭問。
慕玄抱起她，笑著說：“娘親睡著了，你進去別吵醒她。”
“會醒過來嗎？”水水還有點擔心。
“嗯, 會醒過來, 醒了就會吃水水送來的飯菜。”慕玄把她交給高猛叮囑了句看好這裏, 便跟隨著白逾時離開。
兩人到了白逾時的住處, 慕玄就看到擺放在桌子上屬於白璧的魂石，知道白逾時在擔心白璧的安慰。
“白璧我已經要人去找了, 今日大概有消息。”慕玄朝正在抓藥的白逾時說道。
“息玉不會傷害她。”白逾時低聲說道。
息玉曾經那麽喜歡白璧，現在做這麽多也是為了找到白璧, 他不會傷害她。
白逾時才一直沒有著急找她，他甚至在想自己去找她是不是反而會傷害她。
慕玄以前沒問過白逾時關於他的過往，雖然知道他曾經是禦劍宗的大弟子，卻沒有過問白璧的事情。
現在經過這一遭，慕玄心裏隱約知道了息玉跟他們師徒兩的瓜葛。
“白璧是不是禦劍宗前任掌門白元青的女兒白無瑕？”他問道。
白逾時倒是沒有再隱瞞：“是，當初我師尊有三個徒弟，我，息玉，還有無瑕。我從小就被師尊收養跟無瑕一起長大，青梅竹馬，後來師尊遇到了息玉，息玉是一個天賦極高的人，但為人防備，大概是從小流浪的原因。”
這些事情慕玄也清楚，當初他在魔域帶人廝殺時聽過仙門的一些事情，也聽自己的手下說過禦劍宗掌門白元青收了個天賦極高的弟子。
“師尊便讓無瑕多照顧他，無瑕從小就很會照顧人，本來不愛說話的小師弟逐漸跟我們關系親近了很多，後來……”
白逾時長嘆一聲，一揮手半空便出現了一道光影，慕玄就看到了光影之中出現還是一頭黑發，還是少年模樣的白逾時、息玉還有白璧。
慕玄看著他們三人經常一起練劍，但是息玉通常一點便通，十分聰慧，進步飛速隱約要趕超白逾時。
白逾時不免被人背後說比不過自己的師弟，他心中開始焦慮，更加拼命練習。
但是努力在天賦面前完全不值一提，息玉入門不到半年就打敗了白逾時。
白逾時成了全宗門笑話的對象，但是白元清卻沒有對他失望，只是告訴他，息玉是註定光芒萬丈的，而他應該是禦劍宗最穩重最可靠的大師兄。
白逾時心性堅韌，自知勤能補拙，時常深夜都會加緊練習。
有一次深夜無意看到了息玉跟無瑕深夜一起坐在湖邊，親密地靠在一起。
白逾時從小就跟無瑕長大，直至情竇初開的年歲就傾慕無瑕，整個禦劍宗也知道白逾時心裏只有無瑕一人。
白逾時在那之前也一直以為自己和無瑕是心意相通，他也從不避諱自己對她的喜歡。
直到看到那一幕他心中知道自己無論是在劍術還是無瑕上，都輸給了息玉。
少年人難以接受一夜之間所擁有的都消失不見，頹廢了好些時日便跟師尊請求閉關修煉，放棄劍修直接修醫。
他自知自己的心性已經無法成為禦劍最穩重的大師兄，也無法成為無瑕的未來的夫君，便只能順從自己的內心在深山之中撿起了醫書。
他離開了息玉的光芒，自己默默地在人間歷練提升醫術。
這樣度過了六年，一封來自無瑕的書信上面寫著師兄速歸，我父親出事了。
白逾時便連夜趕回去，卻沒想到趕回去後迎來是圈套，他沖進師尊的屋內，師尊早已經死了。
隨之而來便是禦劍宗的人將他圍的水洩不通，說他謀殺師尊。
白逾時看到這裏，將光影收了，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緒只是平靜地說：“後來他們都說是我殺了師尊，我擔心無瑕也出事想去找她，奮力沖出包圍後卻只看到她跟息玉站在一起，冷冰冰地看著我，質問我為什麽要殺了她的父親。”
“所以這就是你被逐出師尊被禦劍宗圍殺的原因？”慕玄聽到這裏感覺這其中肯定有問題，“那白璧為何會死？”
“跟錦眠一樣，息玉想一劍殺我之時，白璧沖過來擋在了我的面前，息玉一劍之力足以讓她魂飛魄散。”白逾時想到那時的場景，心都跟著緊擰著，“人很奇怪是不是，她明明不愛我，還願意奮身護著我。”
“或許她是喜歡你的，而你看到的那些只是息玉要你看到的。”慕玄作為旁觀人，總覺得這其中可能有其他原因。
“這些年你有問過白璧這些事情嗎？”
白逾時搖頭：“她能回來就好了，我不想她記起那些事情。”
“你不過是害怕她記起來，然後離開你。”慕玄一針見血，白逾時也沒反駁，只是反問，“若是錦眠是恨著你的，她重新忘了一切回到你的身邊，你會如何？”
“跟你一樣。”他們都是卑劣的人，慕玄只覺得自己會更加卑劣，“我甚至會讓她愛上我，並且完全擁有她。”
這就是白逾時和慕玄的區別，慕玄永遠都知道自己想要什麽，得不到他便是強求也要強求來。
白逾時則是相反，他永遠是克制隱忍的，默默付出。
“你師尊的死肯定另有隱情。”慕玄心裏猜想這件事多半是息玉所為，“你去禦劍宗查清楚，剛好穆之靈和郁長風還沒離開。”
“查什麽？”
“你師尊真實的死因，你不該躲在魔域當做過往不存在了。”
白逾時沈默了許久，低頭將藥抓好，遞給他：“你說的對，我不能逃避了。”
“你去禦劍宗查當年的事情，我會派人去找白璧。”慕玄接過藥，“我等會安排人。”
他說完便帶著藥離開，白逾時看向門外，長久以來壓抑的情緒似乎尋到了一個出口。
曾經的他循規蹈矩，不曾為自己爭取任何東西，任由息玉搶走自己所擁有的一切。
現在他也該為師尊找出死亡的真相。
慕玄的動作很快，立刻就有人來跟他商討去禦劍宗的事情。
但是沒有看到穆之靈和郁長風來。
白逾時猜想他們兩大概是去看錦眠了。
穆之靈和郁長風確實是看錦眠去了，昨晚的變故讓他們兩月失了方向，艱難地熬了一夜，他們從未懷疑過自己師尊，也沒料到息玉會修煉邪術來攻擊他們。
所幸是錦眠擋住了。
他們兩昨晚聽聞慕玄在救她，便沒有去打擾，早上知道錦眠醒了這才過來。
到的時候剛好錦眠被水水弄醒了，她摸了摸蹭著自己臉的水水，沒看到慕玄的身影：“你爹爹呢？”
“去熬藥了。”水水趴在她懷裏，撅著小屁股在她臉上親了又親，黏黏糊糊的。
錦眠被她親笑了：“親這麽多下幹什麽？”
“我害怕娘親真的不要我了。”水水不安。
“娘親不要任何人都不會不要水水。”錦眠心疼地抱緊她，水水一直都被她保護的很好，這一遭是真的把她嚇到了。
“水水也只要娘親。”水水雖然很喜歡慕玄，但是那是趨於同類的喜歡，但是對錦眠是出於孩子最單純的依賴。
錦眠逗她：“那爹爹要不要？”
水水搖頭：“爹爹也不要。”
錦眠哭笑不得：“嗯，這樣啊，那我給你換個爹爹好不好？你喜歡什麽樣的？高猛叔叔？白逾時叔叔？還是長風叔叔呢？”
水水聽到這話又抿著唇，耍賴地鉆她懷裏：“不要換，爹爹最好。”
“小賴皮。”她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小屁股，笑了起來，“嗯，不換，你爹爹長的那麽好看，換誰都劃不來啊。”
水水立刻認同地點頭，摟著她的脖子撒嬌。
錦眠哄的她咯咯笑，這時門被敲響，外面傳來穆之靈的聲音：“錦眠你醒了嗎？”
“去開門。”錦眠拍了拍水水，水水立刻爬起來去開門。
“之靈姨姨！”水水高興地撲到穆之靈的懷裏。
穆之靈看她這麽高興的樣子就知道錦眠沒多大問題了。
她拉著水水進了屋內，錦眠已經坐起來了：“你們兩沒事吧。”
穆之靈和郁長風走到床邊，看錦眠明顯好了幾分的氣色：“我們沒事，倒是你的傷怎麽樣？”
“應該沒事。”錦眠笑著說，“不用擔心我，慕玄會給我療傷的。”
穆之靈和郁長風都知道自己也幫不上什麽忙。
穆之靈坐在床邊：“錦眠，我和長風要回去了。”
“你們回去掌門會善待你們嗎？”昨晚息玉已經沒有在遮掩他修煉深淵黑氣，禦劍宗成了眾矢之的。
“但是我們必須要去找師尊，師尊他……”穆之靈說著便咬緊唇，強忍著淚水。
錦眠伸手抱著她：“之靈，你跟長風師兄最好是靜觀其變，現在的情況很覆雜。”
“錦眠，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師尊的目的？”郁長風更為冷靜。
“我不知道，但是我知道師尊想殺水水。”之前錦眠不敢跟他們說，怕他們多想，現在也不好隱瞞。
“為什麽？”穆之靈不解。
錦眠沒有說混沌之力，只能胡謅：“可是是因為她是慕玄的孩子。”
穆之靈看了眼郁長風兩人正想再問，慕玄已經推門進來了，手裏端著藥對他們兩說：“你們可以跟白逾時去禦劍宗，親自去查一下你們師尊到底是什麽樣的人。”
他們現在知道白逾時就是禦劍宗不能提及的大師兄。
“若是不想去，你們也可以呆在這裏等風波過去，當然你們想獨自回去送死，本座也不會攔。”慕玄沒有錦眠的耐心安慰他們。
郁長風知道慕玄說的沒錯，自己若是跟師姐單獨回去，禦劍宗肯定會拿他們倆來堵住悠悠眾口。
穆之靈也清楚其中利害關系，看了眼郁長風朝慕玄說：“我和師弟跟白前輩一起去禦劍宗吧。”
“嗯，他應該在大門口等你們了。”慕玄的逐客令很明顯，穆之靈跟錦眠說了句保重就和郁長風離開。
慕玄坐在床邊舀了舀碗裏的藥：“喝藥吧。”
“你幹嘛逼他們離開？”錦眠不滿。
“打擾你休息了，張嘴。”他舀了勺藥到她嘴邊。
錦眠張口喝了下去實在苦：“我一碗直接喝了吧。”
她拿過藥碗憋著一口氣全喝了。
慕玄看著空碗，心想，不應該是一勺一勺餵嗎？
錦眠看慕玄還沒反應過來，從他袖口掏出蜜餞自己塞了幾顆到嘴裏。
慕玄：“……”她怎麽知道我藏了蜜餞。
錦眠看他茫然地看著自己：“少看些話本，中藥一口一口喝會苦死的，蜜餞倒是可以有。”
她把剩餘的蜜餞給了水水，要她自己去吃，自己躺了回去。
慕玄將藥碗放在一旁伸手握住她的手，錦眠轉頭看他，下意識地捂著唇：“不能親了，等會又暈了。”
慕玄看她害怕的樣子，眼角都是笑意，微微低身，在她眉心落下一個輕吻：“嗯，不親了。”
“已經親了。”錦眠往上看了看，長睫往上動，又垂下望著他，眼眸清澈靈動。
“你之前說喜歡我還作數嗎？”他有種不真實感。
錦眠是沒想到一個大魔頭還會問這話，便故意說：“我說過嗎？我怎麽不記得了？”
“你!”慕玄要被氣死了，“你當真不記得了？”
“嗯……”錦眠思索著，眼珠子還跟著轉，最後慕玄單手扣得著她下巴，不悅地再次問道，“真不記得？”
錦眠忍著笑搖了搖頭，慕玄便逼近了看她：“錦眠，你昏過去的時候是不是把腦子給昏沒了？”
她瞧他著敢怒不敢言的樣子，實在是有趣的厲害，她繼續逗他，伸手勾了勾：“你湊近點我可能就記起來了。”
慕玄倒是沒湊近，只是張嘴便咬著她的手指，洩憤一樣。
倒是不疼，只是他的唇含著她的手指實在是有點澀。
錦眠臉瞬間紅了幾分，慕玄也是得寸進尺地扣著她的腰，很隱秘的暧昧，他溫熱的呼吸落在她的耳邊：“想當小騙子？”
水水看不到，錦眠卻渾身戰栗，她急忙敗下陣來說道：“作數作數！”
抵抗了很多次，糾結了許多日夜，最後她還是遵循本能地喜歡他。
往後如何不可估量，只能珍惜當下了。
慕玄跟之前一樣直直地看著她，似乎還是第一次聽到喜歡：“再說一次。”
他現在只有聽到那句喜歡才有點實感。
但是換來的只是錦眠伸手推開他的臉，無情地說：“我餓了。”
慕玄唇角勾起:“我把飯菜端過來。”
他說著就起身離開將水水帶了的食盒打開，將裏面熬得米粥端出來，小心地餵給錦眠喝。
錦眠還是第一次被慕玄這麽照顧著，一時間還有點新奇。
一雙明亮的眼睛瞅著他看，看的慕玄不解，伸手摸了下她的額頭沒發現異樣：“看什麽？”
“你照顧我認真細心的樣子真迷人。”錦眠的嘴向來都能讓慕玄無話可說。
慕玄舀了口粥到她嘴裏：“別噎著。”
錦眠滿眼都是他強裝著平靜的樣子，嘿嘿地笑了的，慕玄原來也會不好意思。
冷冰冰的大魔頭好像也是第一次談戀愛呢。
果真很青澀很好玩。
錦眠心裏已經想了很多調教慕玄成為二十四孝好男友，滿卻聽到他說：“錦眠，等息玉的事情解決，我們成婚如何？”
錦眠差點被噎死，心想當然不如何！
但是看慕玄這真切的模樣也是忍住了：“到時候你再問我吧。”
事情變化莫測，她都沒法確定自己是否真的讓慕玄避開了死劫。
她想到自己之前昏迷時在深淵遇到的事情，還有那些人的話，心情都有點沈重。
或許自己幫了慕玄這一次，屬於慕玄的劫難就會到她身上。
畢竟萬物都有因果。
“想什麽？”慕玄見她心緒不寧，出聲打斷了她的思路。
錦眠急忙搪塞：“我在想白璧現在怎麽樣。”
“不清楚。”慕玄現在還沒白璧的消息，“息玉的蹤跡還沒尋到。”
話到這裏慕玄的眸光再次落到了錦眠眼中。
錦眠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想問自己事情，慕玄也沒多加猶豫直接問。
“跟我回魔域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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